第2章
为何? 有很多很多的理由,恍然间回顾这六年,委屈与失望顿时席卷而来,不知不觉便泪如泉涌:“我要和离,我不想在谢家,我也不想和你过了,我好累。” 她满脸的泪水,满眼的委屈。 眼泪一出来,她哭得越发凄惨。 谢衍凝望她许久,伸手过去欲摸去她眼角的眼泪,却被她推开了:“我要和离。” 谢衍沉默了很久,她从来就看不透他,所以不知他在想什么,她只知她想和离。 谢衍对视着她那绝望而坚定的眼神,问:“不后悔?” 明毓:“不悔。” 谢衍终开了口,应了声“好。” * 谢衍办事效率向来极快。 明毓才提和离,不过几日他便全办妥了,就是谢家人想要阻止,却也不大敢触谢衍的霉头。 前二十年,谢家把谢衍忽略得彻底,好似谢家没有这个人一般。 直到谢衍入了帝王的眼,谢家人似乎才恍然想起谢家还有这么一个人,这才开始重视起来。 夫妻二人去了礼部,签了和离书。回去后,明毓便开始收拾自己的嫁妆。 她在明家不受宠,嫁妆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。 嫁进谢家后,压根就没有掌家的资格,分给到他们小院的月例少之又少。 前头的两年都是依着谢衍微薄的俸禄过日子。 后来谢衍出息了,俸禄和赏赐逐渐多了起来,日子才渐渐好过了起来。 明毓只打算把自己的嫁妆带走,没有贪图不是自己的东西。 物件才收好,谢衍便拿着一个匣子进了屋。 见到谢衍,明毓不知道说什么,只道:“往后珍重。” 谢衍抿着唇把匣子递给了她,说:“给你立了女户,你无须回明家,还给你准备了一处一进宅子的和一个商铺的地契,以及一些傍身的银钱。” 明毓沉默了片刻,她是需要的,也就没有矫情,直接接过来:“多谢。” “若有麻烦,便差人来寻我,夫妻一场,是我应做的。” 明毓“嗯”了一声,径直掠过他,离开了屋子。 谢衍就站在屋中了许久,看着来来往往的下人,搬着属于前妻子的物品。 直至这些东西全都从屋中搬走,他都未去送她。 待谢衍从屋中出来,下人想从主子的神色中探寻出些情绪,可那张脸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面无表情,瞧不出半点情绪。 不过,这位爷和离后,变得越发地忙碌了。有时会因查案,通宵达旦的待在大理寺或是书房,待在房中的时间越来越短了。 * 和离的第三个月,住在前妻隔壁院子的探子来禀,明娘子落了水,被救上来的时候,人已经没了。 听到这个消息,谢衍静静站了片刻。随后什么都没有交代,疾步走出谢府,策马而去。 待到了西雀街梨花巷,入眼的便是一座挂了白幡的宅子。 宅子中传出阵阵哭声,他下了马,入了宅子,望着停在正堂的棺材,一步一步走了进去。 前妻身边伺候的婢女见是他来了,抹着泪唤了声“大爷。” 谢衍走到了棺椁旁,垂眸望进还未阖上的棺椁中。他那月余不见的前妻,如今却似睡着了般躺在了里头。 只是,面上毫无血色,唇瓣苍白,没了任何生气。 他抿唇望着,久久不语。 婢女青鸾哑声述说:“昨夜花灯节,娘子过桥时遇上了窃贼,窃贼为了制造混乱逃跑,把娘子和好几个人都撞入了湖中。” 有人获救了,也有人因此丧了命。 许久,谢衍才缓缓开口,声音沉哑:“人呢?” 青鸾应:“被府衙的人抓了。” 跟随而来的随从也入了堂屋,谢衍下令:“把昨日推夫人下湖的贼人押来。” 声音沉哑,可出奇的冷静。 随从不明发生了什么事,仔细询问了青鸾,知道人所在,便立刻去提人了。 随从离开后,青鸾看向冷静自持的姑爷,忽然为娘子觉得不值。 好歹六年夫妻,她在姑爷的脸上看不到半分伤心,这般冷静得可怕,也难怪娘子会寒了心要和离。 谢衍一直没有动,约莫半个时辰后,随从便把昨日闹事的窃贼带了过来。 窃贼被押着进宅院,一直嚷嚷着自己不是故意的,只是不小心才把人撞入河中的。 人押到了堂屋中,谢衍望着故妻的牌位,声音淡淡:“跪下。” 窃贼一时没跪下,随从则一脚踢在了窃贼的小腿肚上。 窃贼吃痛,扑通地就跪了下来。 他哆哆嗦嗦的道:“爷,爷,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!” 谢衍面无表情的暼了他一眼,走到随从的跟前,把随从腰间的刀缓缓抽了出来。 窃贼眼眸瞪得极大,脸上顿失血色,想要起身逃跑,却被随从狠狠地摁着,挣脱无望。 谢衍手中的刀蓦然从窃贼的心口径直刺入,白刀子进红刀子出。 谢衍直至确定窃贼断了呼吸,方抽出心口上的刀,缓缓插回了刀鞘中,声音依旧平静:“把这里收拾干净,夫人见不得脏污。” 说罢,缓步朝着故妻住的屋子走去。 青鸾一惊,忙上前拦阻:“大爷,这是娘子的屋子。” 随从上前拉住了她,提醒:“莫管主子的事。”